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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將過,漫長的降雨結束,豔陽高照,天地澄澈。
暑假的校園荒無人跡,蟬躲在香樟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
辦公室裏,空調呼呼吹著冷氣,蟬鳴和大人們說話的聲音交雜著,落入盛夏的耳朵裏。
“盛夏同學的語文成績還是很好的,這樣的作文,在我們附中也是能上範文牆的!”
年級主任看了盛夏上學期的成績單和期末試卷,憋出這麽一句評價,說著把作文遞給一旁的禿頂男人,“王老師,你也看看。”
王老師接過,眼睛上下左右掃一遍,腹腔裏發出渾厚的聲音:“嗯,字是真不錯。”
盛夏懷裏抱著帆布書包,安安靜靜坐在黑色的皮質沙發上,微微抬眼偷偷觀察她的新班主任:王濰。
他幹瘦的身體支撐著一個大腦袋,腦袋上罩著幾綹斜梳的頭發,頭皮鋥亮,濃眉窄眼,腮幫子像含著棉花。
氣質和山水田園詩人王維沒有半點關係。
聽他自己介紹說是教化學。
讓一位化學老師看作文,能快速避開主題給出“字不錯”的評價,鑒賞力如何先不論,情商反正不低。
年級主任說:“一看就是童子功。”
王蓮華顯而易見的開心,笑盈盈地接茬:“主任眼力好,盛夏4歲就開始練書法,毛筆硬筆都練過的。”
“現在的孩子,能靜下心來練字的可不多見了。”
王濰緊跟著道:“是啊,其他科目好好趕一趕一定也沒問題的,我看盛夏同學就是顆好苗子,放在二中真的浪費了。”
王蓮華:“盛夏就是化學和物理基礎不太好,以後就指著王老師多多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到了我的班裏,不敢說一定……”
王濰話說到半,激昂的聲音被一陣悠揚卻刺耳的音樂打斷。
《荷塘月色》的前奏響徹整個辦公室,是王濰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