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章)
張問挑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麵的光景,回頭說道:“本官一定將上虞發生的事,擬成奏折報上去。”
黃仁直摸著胡須搖搖頭:“不必不必。”
張問聽罷心下有些疑惑,老子現在和你們一個鼻孔出氣,這不是在幫你們嗎,便一臉不解道:“何也?”
黃仁直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張問,猶豫了片刻,說道:“大人區區知縣,位低言微。隻需將上虞發生的事報給上官,何必自打頭陣?”
“哦……”張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道,浙江受稅使之害的地主當然不隻上虞縣的。隻有在各地羅列了罪證,由高位者出重拳才能湊效啊。張問才不願去打頭陣,樂得如此。
不出兩天,張問就得到消息,那稅使黃齊又出了兩招。一招就是在各道路碼頭設關收稅,凡過路的船隻貨物都要提稅;第二招便是強行向機戶征稅,規定每張機納銀三錢,產紗一匹納銀二分,產緞一匹納銀五分。
張問坐在簽押房裏,和黃仁直喝著茶,談論著這件事。張問搖頭歎氣道:“如此做法,非得激起民憤……”說罷用餘光注意這黃仁直的表情。
黃仁直半眯著眼睛,喃喃說道:“所以上回少東家讓大人辦的事……那是為民為官,咱們心裏明白就行了。”
張問點點頭,順手亂翻著一本《大明律》,心道,到現在為止,稅使做了三件事,抄了沈家;向商人征過路稅;向機戶征提稅。都是損害商賈地主的利益,和屁民什麽關係沒有,激起百姓反抗,從何說來?
當然,這種想法不能說出來,正如黃仁直所說……咱們心裏明白就行了。
張問一邊翻書一邊說道:“本官以前做京官的時候,有個在翰林院的同年進士,聽他說咱們大明的耕地,隻說丈量清楚的就有七億畝,按大明律,每畝征糧二十斤。七億畝就是……七千多萬石米。這會兒米價每石七錢,算起來,光是征田稅,戶部歲入就能達到五千多萬兩,除去一些免稅的貴胄功臣,一半起碼還是有的吧。可現在的歲入……不足五百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