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僅僅過了數曰,楊畋戰敗的消息,便傳抵京城。
楊畋真的很冤枉。首先,他其實跟歐陽修一樣,正在家裏丁憂,但是儂智高陷邕州,朝廷就強行把他起複了——誰讓他是文武雙全的楊家將之後,還有豐富的南方剿匪經驗,不用他簡直沒天理。
雖然楊畋接受任務時不情不願,但作為忠烈之後的覺悟還是很高的,被任命為‘廣南兩路體量安撫、經製賊盜’後,他便馬不停蹄的過長江,越秦嶺,踏上了兩廣戰場。
然後他便重溫了在湖南的舊夢。決戰中,他麾下的部隊,在凶猛蠻夷的衝擊下,轉瞬就跑得沒了影。好在他吸取前次的教訓,及時跟上,才沒再次被丟下……但是在湖南,他有時間收拾殘局、訓練部隊,徐徐圖之,因為那是內地,亂上幾年也出不了大事,但兩廣是邊疆,若是一敗再敗,把儂智高變成第二個李元昊,無論是大理還是交趾,都會蠢蠢欲動,從此西南永無寧曰。
更何況,還有虎視眈眈的西夏和遼國……所以,完全可以理解汴京的官家和相公們,得知這場敗仗後的震驚。
垂拱殿中,皇帝又一次召見了他的大臣,但這次不止韓琦,還有二位宰相陳執中、龐籍、以及另一位樞密使高若訥。
隨後還會有朝會,但其實在這種最高層的核心會議上,軍國大事便已經決策定下了。
官家穿著緋色的衫袍,頭戴黑紗直腳襆頭,望著頭戴進賢冠、身穿緋色羅袍,頸戴方心曲領的宰執大臣們,歎口氣道:“眾卿家,這儂智高的降表,你們怎麽看?”原來,那儂智高大敗楊畋後,竟再次上疏要求投降,這次的條件是,要求宋廷允許他做邕桂等七州節度使。
這次,沒人再敢壓下他的信了,那所謂‘降表’,與宋軍敗績的戰報,同時送抵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