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大忌?”狄青麵色陰晴不定。
“元帥,你是行伍出身。京師官場中,卻到處都是文官,哪有你的盟友?”陳恪句句發自肺腑道:“孤軍深入,內外無援,這是兵家所謂之絕地啊!”
“……”狄青沉默了,他何嚐不知,陳恪說得是實話呢?但是他有自己的執念——我以實打實的功績說話,憑什麽就不能當上樞密使?難道就因為我不是讀書人?
恍惚間,他又好像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汴京城。
那一天,禦街上張燈結彩,正是新科進士們遊街誇官的曰子。狀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更是身穿吉服,頭簪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從東華門唱名而出。京城百姓爭相前來觀看,人群摩肩接踵,其中就包括了一群剛剛黥麵的賊配軍。
滿眼羨慕的望著那些春風得意、錦衣高馬、誇耀人間的同齡人,這些被打上恥辱烙印、人生灰暗無光的年輕人,難免黯然神傷。其中有人自哀自怨道:‘看人家,高高在雲上,我們卻注定在一輩子在爛泥裏。’
一群大兵都苦笑起來,你怎麽淨說大實話?
卻突然聽到一把清朗的聲音:“也不見得,還得看將來的努力!”
大家聞言望去,便見個十八歲的英俊少年,正高昂著他黥過麵的頭顱,使勁盯著那些從眼前招搖而過的新科進士們。他的目光中,滿是不認命的決心!
轉眼十餘年過去了,黥麵少年已經憑著舉世無匹的勇武,在西北戰場打出了赫赫威名。然而,他卻依然被文官們歧視、羞辱、乃至欺淩。就連文官們座上的記女,也會用輕佻的語氣,開他麵上金印的玩笑。
有一次,他實在忍無可忍,卻也沒敢在酒席上發飆,便在第二天,命人將那記女痛打了一頓。
這是合情合理的,他怎麽說,也已經是一路兵馬副都管,麾下十餘萬將士的大將軍!被一個記女羞辱了,豈有忍氣吞聲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