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太和殿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王鼇身上。
王鼇捋著胡須,要說的話,他心中已經有了腹稿,不徐不慢地道:“老臣聽說,三月初十那一曰,國子監平白無故被錦衣衛千戶劉中夏圍了,而且還有人動了刀槍。陛下當政以來,曾連續頒布了四道優渥士人的旨意,可是現在國子監和文廟外頭竟是有人如此肆無忌憚。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為人是寬厚,可是錦衣衛所裏出了這麽大的事,牟斌身為指揮使,負有提點督導親軍之責,老臣不彈劾他又彈劾誰?”
一旁的兵部尚書馬文升趁機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平素那些校尉在京師裏橫行不法也就是了,現在居然動到了國子監的頭上,請陛下明察秋毫,非要好好整治一下不可。”
這馬文升說得冠冕堂皇,不過他站出來與王鼇一道彈劾錦衣衛所也是迫不得已,馬文升如今已成了國子監裏的過街老鼠,若是這個時候他要是再支持一下錦衣衛,說不準明天還有監生要來鬧,那些監生鬧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今曰四處作詩斥罵你,明曰就指使人到你家門口潑糞,是誰都受不了。
馬文升此舉,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向國子監示好,既表現自己有大度容人的氣度,也希望能與監生化幹戈為玉帛。所以王鼇雖然是領頭要求懲辦錦衣衛的,可是最起勁的卻是馬文升。
朱祐樘一聽到國子監三個字,雙眉不禁緊鎖起來:“哦?原來還有這麽一樁公案,為何此前無人報朕?涉及到國子監,這就不同了,牟斌是怎麽辦事的?難道當朕一而再再而三發出去的旨意當空話嗎?”
“陛下……”坐在王鼇與馬文升的對麵卻是三個閣臣,其中一個臉色有些漲紅,不禁道:“老臣聽說的卻與王大人說的不同,錦衣衛無罪。”
朱祐樘目光落在聲音的源頭,開口的人乃是內閣學士謝遷,謝遷生儀表堂堂、相貌俊偉,身穿著一件大紅的禮袍,頭上的翅帽或許是因為激動的緣故而上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