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中的太監都走了個幹幹淨淨,朱佑樘坐在小塌上,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淡淡道:“朕召諸藩王來京的事,你可知道?”
柳乘風坐回椅上,道:“略有耳聞。”
“嗯。”朱佑樘頜首點頭,隨即道:“本來呢,朕是想一全宗室之誼,都是同宗,各藩王不得旨意不許擅離藩地,這是祖上的規矩,可是這麽多宗親,朕自幼以來,卻都未曾見過一麵,於是就想,倒不如召他們來京,讓他們告祭一下太廟,令他們祭祀一下先祖,二來朕也可以和他們見一見,看看諸位藩王都是什麽模樣,就如尋常百姓家一樣,這親戚走動一下,彼此親近一下。”
柳乘風心裏想:“這親戚都隔了不知多少代了,有些甚至八竿子都打不著了,有什麽好親近的?”卻是對朱佑樘笑了笑,道:“陛下寬厚待人,宗王們若是知道陛下的心思一定歡欣鼓舞。”
朱佑樘沉著臉,冷哼一聲,雙目闔著迸發出一絲精光,冷聲道:“可是有些人不知道。”
朱佑樘和顏悅色的時候,確實讓人如沐春風,可是龍顏大怒起來,渾身上下卻有幾分肅殺之氣,舉手投足之間,隱隱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
他冷冷道:“寧康王攜次子上高王朱宸濠入京,舉止傲慢,常常口出狂言,尤其是那次子朱宸濠,常常與諸王產生衝突,無禮太甚。”
柳乘風在一邊聽著,心裏卻在想,寧王一係倒是聽說過,一直在駐守在南昌,江西乃是魚米之鄉,當年朱棣靖難,寧王附從,才得了這麽一塊大好的封地,想來那寧王和什麽上高王在江西那邊驕橫慣了,居然把這習氣帶到了京城,這不是找死嗎?
柳乘風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讓錦衣衛……”
朱佑樘打斷道:“朕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畢竟是宗王,況且寧王一係在靖難之時功不可沒,朕豈能輕易加罪?隻是傲慢而已,朕難道便因為這個而手足相殘?朕若是要加罪,就不會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