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 雅加達
伊麻裏雅加達總部
科爾肚子朝下趴著,等待著。拆彈員們還在擺弄著他的外套,他已經這麽等了快一個小時了。他要很努力才能不讓自己扭動身子,不讓自己尿出來,不讓自己發出尖叫。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一次又一次: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了,他真不該接受這份工作的,錢再多也不該。他們已經快攢夠錢開一家捷飛絡(1)汽修店了——總共要25萬美元,他們已經有15萬美元了。加上和馬丁的連續兩年雇傭合同裏給的錢,他們的錢就夠了。可他還想要有“額外的一點”積蓄——隻是為了預防萬一生意在最初一兩年不好。伊麻裏的雇主說過:“你在那邊主要是秀一下,讓我們的主顧感到安全。如你所願,我們會把你分配到一個高風險的國家,當然不會是中東,也不會是南美。歐洲需要資曆,東南亞一直很平靜。你會愛上雅加達的氣候的。”現在,別的某個伊麻裏雇員會去敲開他妻子的房門:“女士,你的丈夫在一次吉百利奶油彩蛋事故中不幸遇難。我們對此表示最深切的哀悼。什麽?噢,不,女士,絕不會的。這兒是他的奶油蛋遺骸。”科爾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幾近癲狂。他快失去理智了。
“堅持住,科爾。我們就快搞定了。”拆彈員在厚厚的曲麵防爆盾後麵說。這人戴著個笨重的頭盔,從防爆盾頂部的狹長玻璃小窗裏往外窺視著。他伸出的胳膊套在兩個銀色的風琴褶式金屬臂套裏,看起來像是20世紀60年代的電視連續劇《星際旅行》裏的機器人身上的手臂。
拆彈員小心地切斷科爾外套上的係帶。他把外套略微提起來些,躬身靠近防爆盾上的玻璃小縫,好看得更清楚些。
科爾已經濕透了的臉上到處都冒出了更多的汗珠。
“這不是誘殺陷阱,”拆彈員說。他一英寸一英寸地把外套剝開,“讓我們看看到底碰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