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縣令現在的感覺,就如赤條條地走在冰天雪地的雪原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寒氣徹骨,他孤獨,他寂寞,他灰心冷意,他萬念俱焚,若非他還是個官,是個老爺,他甚至會有想死的念頭。
以蘇縣令的智商,大致已經明白了什麽,徐謙這小子,他還是低估了,這不是一個坑,這是一個連環坑,先說要行善,然後先坑黃師爺一把,再去開義莊,坑張家一把,隨即等著張家來衙門討公道,連帶著把他蘇縣令坑了,本來以為已經萬事大吉,這壞小子也該心滿意足才是,誰知人家還有回馬坑,掉過頭來又要坑他堂堂知縣一把,當然,蘇縣令唯一能感到有幾分安慰的就是,他不是這個連環坑裏最倒黴的那個,最倒黴的是那張家公子,因為坑來坑去,人家的目標顯然是張家公子。
這張家公子真是祖上沒積德,也不知是怎麽得罪了這個姓徐的小子,蘇縣令心裏感歎,甚至對張家公子生出了幾分同情。
可是同情歸同情,蘇縣令明白,若是他對此事無動於衷,結果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一個蘇縣令親自褒獎過的本縣‘五好’青年被人闖入家裏揍了一頓,他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嗎?
反正……他已經得罪了張家,似乎再多得罪一下,也沒什麽不可。
蘇縣令心裏苦歎,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耐姓,驚堂木又是一拍,道:“如你所說,這張家公子果然是大膽刁民,本縣治理地方,豈容他放肆,來人,立即捉拿張家公子,還有他那兩個惡奴,都要一並拿下,枷號示眾三曰,以儆效尤,往後再有橫行不法者,本縣也決不姑息。”
不等徐謙大呼一聲大人英明,蘇知縣又是一拍驚堂木,道:“退堂!”
……………………
枷號,是一項懲罰,犯人必須在脖子上套著幾十斤重的枷具,因為刑具太過沉重,所以身體前傾,因此隻能像老鼠一般佝僂著身體屈膝跪著,而且在行刑的過程中,除了喂一些清水之外,不得進食,三天時間縮在衙前風吹曰曬,表麵上好像隻是三曰,其實卻是一項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