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看著號牌尋到自己的考棚,這考棚比豬圈還狹小,木質結構,許多地方外麵的一層漆已經剝落,人坐在裏頭連伸懶腰都顯得局促。
說來也可笑,世上的錦繡前程似乎總要曆經無數磨難,科舉也是如此,徐謙倒也不怕吃這點苦,進了考棚,蝸在自己的這一方小天地裏,心裏也沒什麽感觸了,連忙從考藍裏取出筆墨紙硯,專心致誌地磨墨。
考試這東西且不說你文章做的如何,前提條件必須是你的字要寫得好,如此才能賞心悅目,讓人更有興趣閱覽你的文章。而在這個時代,寫字絕不能忽視墨水的作用,若是磨出來的墨水飽滿,則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徐謙不但繼承了那書呆子的行書,還有自己前世的記憶,在博物館時,經常要臨摹抄錄一些法帖,以備宣傳之用,所以徐謙的字還算拿得出手,而磨墨之道也算他這種出身貧賤之人的一個優勢,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們,想必也磨不出徐謙這般細膩飽滿的墨汁來。
反正還未出題,徐謙也不急,他一邊盡量使自己放鬆,一邊慢吞吞地磨墨,正在這時,對麵的甲午號考棚裏卻是也有人來了,那考棚和徐謙隻相隔一丈,一舉一動都看得清。
“這麽臭?”
考試的顯然是個公子哥,一尋到自己的考棚,便忍不住捏鼻子,大發議論。
而這人,竟是徐謙的熟人,張家的小少爺張書升。
張書升被枷號了三曰,時間過了這麽久,如今又是生龍活虎,他進了考棚,又咒罵了幾句,待坐下之後便看到了對麵的徐謙。
徐謙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繼續低頭磨墨,似乎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這位張家小公子現在還沒有取得童生資格,今年繼續來考,那是理所應當的事,士紳人家嘛,一次不成可以兩次三次,反正也沒什麽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