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鍾鼓聲響起,這場考試總算散了,考生們一湧而出,徐謙也提著考藍隨著人流出去,出了縣學,便看到許多車馬和轎子在門口接人,那些青衣小帽的小廝,一個個翹首盼著自家的少爺出來。
這些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而尋常人家就沒這排場了,大多灰溜溜地四散走開,那徐申蹲在門口,眼珠子在人潮中尋找徐謙的身影,等到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徐謙,連忙招手道:“好侄兒,來。”
進考場的時候還隻是一個侄兒,現在前頭加了一個好字,讓徐謙很不自在。
徐申接過了徐謙的考藍,一麵笑嗬嗬地道:“方才你們在考試的時候,幾個進出的差役遞了話,說是你在裏頭很受本縣教諭的青睞?如此說來,這童生試應當蠻有期望。”
徐申試探地問徐謙。
徐謙心裏不以為然,童生試都過不了,那他絕不會去指望著讀書來發跡的,眼下唯一還不上不下的就是名次的問題。
隨即徐謙又想到這些教諭看中自己的流言,心裏不禁對那蘇縣令又多了一分佩服,別看蘇縣令是讀書人出身的,在這件事就像成了精一樣,明明是他有包庇之心,卻是讓那些欣賞的話由教諭說出來,到時候就算自己一鳴驚人,大家也隻會以為是自己文章做得太好,得到了教諭的看重。就算有人知道自己和蘇縣令關係好,那又如何?蘇縣令可沒有說過徐謙一句好話。
“這都是流言,不可輕信,在沒有放榜之前,什麽都是空的。”徐謙這時候不敢托大,到時候放出榜來要是出了差錯,以後還怎麽去見人?
二人回到家裏,徐謙讓趙夢婷去準備酒菜,用過了晚飯,當夜徐申在徐謙家裏住了一夜,第二曰清早便要回鄉裏去。
臨行時,徐申打量了這侄兒一眼,囑咐道:“你爹在鄉中苦苦支撐,把太公都氣病了,眼下族裏那邊已經鬧成了一鍋粥,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好好讀書才是緊要,族裏那邊有叔父在,總還能勉強支撐。叔父和那些沒見識的人不一樣,咱們徐家從事了這麽多年的賤業,雖然生活都還算安穩,可是這樣下去卻不是辦法,現在這個局麵也好。好啦,你不用送,回去讀書吧。若是這次有幸中了縣試,接下來還有府試和院試,想要功名,哪裏有這麽容易,大明朝的功名都是實打實的,因此你要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