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謙這個人,謝遷不得不慎重對待了。他沉吟良久,一邊等候徐謙,一麵打著算盤。
這個人有才情是不錯,又是忠良之後,若是好好雕琢,倒是能成一些氣候。
隻是此人年紀輕輕,表麵上是張狂,以謝遷的見地,卻是覺得在這張狂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可是隨即想了想,又不禁哂然一笑,一個弱冠少年能有什麽太深的心機?莫非是自己老眼昏花不成?
正在他思量的時候,徐謙又來了。
徐謙笑吟吟地給謝遷行禮,口裏道:“晚生見過學士。”
“坐。”謝遷現在的臉色很嚴肅,換做是誰被一顆牛皮糖粘著,多半也笑不起來。
徐謙坐下,道:“謝學士不是要去餘姚嗎?怎的還不動身?倒是讓學生好等。”
謝遷不禁吹著花白胡子瞪眼,道:“老夫什麽時候說過去餘姚?叫你來,是要問明你一件事。”
徐謙很遺憾地歎息道:“可惜,可惜,晚生還想和謝學士去餘姚見見世麵。不知謝學士想問什麽?”
謝遷歎息道:“老夫致仕已有二十年,如今已到了不惑之年,苟延殘喘,行將就木……”
徐謙忙道:“老學士長壽百歲,何必唏噓?”
謝遷瞪了他一眼,正色道:“老夫知道你的意思,本來嘛,抓了你進府,確實是老夫有錯在先,可是你再三糾纏,卻是何故?”
徐謙看了謝遷一眼,心裏想:“何故?當然是把這口氣爭回來,徐家父子隻有占人便宜的份,什麽時候平白無故讓人欺負了?”徐謙正色道:“隻是覺得謝家院落寬敞,酒食又好,所以想長住幾曰而已,謝學士力邀晚生進府,學生豈可空手而回?總要多住幾曰才好。況且晚生在這裏受學士指點,受益匪淺,怎肯輕易離去。”
這句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徐謙是來受謝遷指點的。何謂指點?老師可以指點學生,長輩可以指點晚輩,師長、師長,謝遷若是連這話都聽不明白,這內閣大學士算是白混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