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縣令此時已在堂中候著,徐謙進來見了禮,蘇縣令朝他微微一笑,捋須道:“坐下回話。”
徐謙搖搖頭,道:“大人,學生一會就要回鄉,隻在這裏與大人說幾句話就要走。”
“你要回鄉嗎?你是哪裏人士?”蘇縣令的表情很矜持,不過二人關係還算親近,倒也不至於尷尬。
徐謙道:“學生周浦人士,離錢塘並不遠。”
蘇縣令撫案點頭,道:“周浦離這裏不遠,又在本官治下,那裏一向太平,本縣倒也不為你擔心,是了,你是忠良之後,令祖的事跡,本縣早已聞之,因此打算製一匾額,命人送至徐族去,你先走一步,那匾額隨即就到。”
徐謙心裏清楚,這匾額其實是自己爭取來的,誰叫自己和蘇縣令關係好呢?他微微一笑,卻不拒絕,致謝道:“多謝大人美意。”
蘇縣令的眼眸微微眯起來,風淡雲清地道:“你安心回鄉去吧,隻是院試在即,卻也不能荒廢了學業,雖是探親,卻也要時常溫習課業。眼下縣裏事務繁忙,據聞出了不少不法之徒,竟是勾結士紳做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買賣……”蘇縣令冷笑,繼續道:“本縣身為一縣父母,保一方平安,豈能袖手旁觀,罷了,本縣還有公務,你速速啟程罷。”
徐謙告退出去,關於蘇縣令最後那番話,他心裏不禁在琢磨:“勾結士紳的不法之徒?做違禁的買賣?看來……某些人要倒黴了。”
想到這裏,徐謙不喜不怒,因為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破家縣令可不是說著玩的,別看平時軟弱,可是真惹急了,那也什麽事都做得出。更不必說有許多人家還丟了功名,沒了功名的士紳還算是士紳嗎?充其量不過是個鄉紳富戶而已。
出了衙門,外頭雇好的車已經在衙門外候著了,趙夢婷不宜拋頭露麵,坐在車廂裏沒有發出聲息,鄧健則是坐在車轅上,和車夫吹噓他的英雄事跡,隻是可惜那短裝卷著褲腳的車夫對鄧健的所謂以一當十沒有太多興致,整個人靠著車廂作打盹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