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的失神,天子從禦椅上站起來,目光漸漸深沉,隨即道:“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這些人,自然是指徐家那些人。不過雖然言辭上有責怪的意思,可是語氣卻還算溫和,這讓黃錦不由鬆了口氣。
隨即,天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這件事鬧得這麽大,為何無人上奏?平時那些禦使不是最喜歡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嗎?怎麽這一次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黃錦昂起頭來,活似伸出頭來的烏龜,笑嘻嘻地道:“陛下,這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是嗎?”這天子也不禁失笑起來,隨即又板起臉來道:“可是這麽鬧實在不像話,朝廷還是要臉麵的,這些姓徐的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黃伴伴以為該如何處置?”
黃錦受寵若驚,須知這位天子雖然年少,可是一向很有主見,從不詢問別人的意見,黃錦不敢耽誤,忙道:“鬧一鬧也有好處,至少讓那些清流們知曉一點厲害,平時他們喊祖宗喊得震天的響,現在這太祖皇帝的大誥出來,他們卻是不敢吱聲了。”他頓了頓又道:“至於這禦使李固,徐家所言之罪證據確鑿,陛下發個條子下去,讓大理寺懲治就是。”
天子微微搖頭,眉頭微微鎖起,道:“不成,不能讓大理寺來,用錦衣衛罷,總算落了把柄到了朕的手裏,也該殺雞儆猴了。”
黃錦打了個冷戰,一時不明白天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小心翼翼地道:“至於徐家這些人……”
天子不由笑了:“你不是已經說過,這徐謙的父親已經入了東廠嗎?給予一些優待吧,這個人或許將來有用處。”
他用手敲了敲禦案,隨即又道:“方才通政司遞來了急報,想必這件事你也已經知道了吧,這個徐謙在杭州遭遇倭寇,竟是提劍殺了六人,看來這倭寇之患已經刻不容緩,想不到連杭州左近都出現了訊警,浙江的衛所都是幹什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