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桌上東西的時候,子宣抬頭看了眼辦公室裏的同事們。數十平方米的辦公室被幾十個格子間平均分配,每個人便在慘白的燈光下埋頭工作著。人數雖多,卻並沒有什麽聲音。子宣不好意思跟大家打招呼,隻是跟座位周圍的幾個同事說了聲:“那我走了啊。”那幾個同事馬上站起來:“嗯,那你走好啊,我們送你去電梯。以後要常常聯絡哦。”子宣抱著裝滿雜物的紙箱穿過走廊,其他同事看見了,大都點頭打個招呼,並沒有在整個辦公室點燃送別的情緒。本來嘛,這幾十個人混雜的大辦公室,隔個三五天便迎來送往已是常事,很多同事連話都沒說過便再也不見,無謂地付出很多情感無疑是很浪費的事。於是,就連在職期間彼此都甚少交流,每個人所熟悉的,不過是自己座位附近的那三兩個,或是同一部門的合作夥伴了。
盡管彼此的相處很淡然,子宣走的時候,對那個特別的存在,還是有所牽念的。於是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她故意停了一下,發出輕微的聲響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他果然也聽到了,抬起頭看見是她,很禮貌地笑了一下:“以後有空回來坐坐。”她子宣心裏有些失落,她勉強自己也對他笑笑:“好的,再見。”
雖然是自己提出的辭職,心裏早有準備,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受的。坐在回家的公車上,子宣看著車窗外流逝的街景,心想自己好歹在這裏也工作了兩年。兩年之中大家並肩作戰,共同進退,擁有了那麽多的美好回憶。可自己提出辭職的時候,竟然沒有人提出挽留,甚至連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大家的話千篇一律:“如果有好的單位,那還真是挺好的。”是不是在大家的心目中,類似這樣的友情,隻是同一戰線同一利益下的惺惺相惜?於是一旦有人拆夥單幹,便沒有人再會把他當成“革命同誌”。這樣想想,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