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全麵地結束了,寢室樓每天都人拖著大包小包行李踏上回家之路。心理學係沒有在學期結束時舉行班會做出總結,提前搶票的同學都有點偷偷摸摸的心態,直到終於有一天輔導員在班級群裏發了條祝大家一路順風的微信,已經離校的人才敢光明正大地討論歸期。
但崔璨一直沒有流露出回家的意圖,一部分原因和其他本地學生一樣,另一部分原因是似乎還對什麽有所期待,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她還沒從考試周整天和理財活動室小夥伴們廝混在一起的熱鬧氛圍中走出來。
到了周末,冬冬開始收拾要帶回家的被褥。崔璨去食堂打飯遇見陳嶧城,看他隻顧自己吃、沒給任何人帶,猜想大概顧潯已經回家了。
這想法讓她鬱悶了幾個小時。平時看著像親密無間的朋友,轉身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沒意思。
她賭氣地拖出行李箱,把櫥裏的衣服統統搬出來攤了一床,營造出歸心似箭的氣氛。
傍晚,冬冬從快遞點扛回一堆紙箱,從裏麵扔出來一個:“看見還有個你的快遞,我順便拿過來了。”
“我的?我沒買東西啊。”
崔璨困惑地拆開,是個八音盒,手工diy那種,剛才被冬冬扔得滾了幾圈機芯錯位,搗鼓了好一會兒才讓它重新發出聲音。
音樂響起時,旋轉木馬亮了燈。
她來回在包裝裏翻找,想找個署名或者留言而未遂。關於它的來源,當然有些主觀猜測,並且不可避免地被這猜測揪緊了心。
最早的記憶中,她六歲時,廣場中間就有了那座旋轉木馬。隻是她每次經過都行色匆匆,要麽穿著舞蹈服,要麽拿著漂浮板,被爸爸媽媽牽著趕往各種興趣班。
旋轉木馬周圍的孩子換了一批又一批,幾年前還被翻修過煥然一新。可崔璨始終沒機會摸到它的邊,仔細想想,好像也早就過了能坦然爬上去不被古怪目光關注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