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一見如故

第37章 獨來獨往

崔璨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許久後露出一點微笑:“你是對的,總是對的,你連打賭都每次能贏。”

顧潯皺了皺眉,茫然地失落惆悵,像被鈍刀豁了一道粗糙的傷口,突兀而傻氣,無法管理好臉上的表情。

她連爭執都毫無興致。

就在他以為對話已經無可挽回地畫上句號時,崔璨忽然從簷下離開,退到遠離人群的走廊裏,背靠牆壁看著他低聲說:“我閨蜜自殺未遂後被爸媽送去精神科治療,吃了藥做了手術,治療似乎也成功,她忘記了導致創傷的那些事,痛苦都不存在了。”

“有什麽……不良反應嗎?”顧潯沒天真地認為生理治療能一勞永逸。

“好朋友們當初幫她度過難關為她做的那些事也不存在了,很容易理解吧?有因才有果。”

男生明白她的意思,嚴肅地點點頭。心理治療史上非常典型的一個病例是杏仁核受損的患者失去了感知恐懼的能力,一個人無所畏懼,聽起來像好事,但無所畏懼意味著對危險無法預知,副作用是完整社交能力的喪失。

代入崔璨閨蜜的情況想想,同樣會產生社交功能的損害。

“這相當於切斷了和朋友們的聯係。”她平靜地說道,“幹預有用嗎?當然。至少在很多人看來,她或者總比死了好。不過,我也是那時候才開始懷疑這種一刀切的方法能幫人走多遠。煩惱消失了然後呢?很多時候反而是煩惱讓人與人變得親密。”

顧潯想不出什麽說辭來反駁,恨科學沒有先進到關閉情緒處理功能的同時保留情緒體驗。

但學術爭議並不是眼下的重點。

重點是崔璨好像忘了讓自己閃閃發光的口訣。

不吵架不較勁不張牙舞爪,成熟懂事,都是表象。

春夏交際,她仿佛一個人留在了寂寥的冬天,心髒撕開一個口,湧出星河,把宇宙隔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