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好宋樂天是我什麽人,這麽多年來,他好像成了我的一部分,想要浪漫的時候我把他當愛人,委屈的時候我把他當哥哥,需要理解的時候我把他當朋友,需要寬慰的時候我把他當父親。對我來說,宋樂天是個無所不能的人,我的喜怒哀樂全由他控製,往往我一整天是否開心的標準就是能否見到宋樂天或者能接到他幾個電話。不記得是哪個作家說的了,如果讓一個人控製了你所有的情緒,你就完了。沒錯兒,我完了,早就完了。
這天我頭一次下了課不知道往哪兒去了,仔細想了想,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從我點頭答應做宋樂天的女朋友開始,已經四年多了。
如果你是從頭在看我這個故事,就能發覺,開頭的時候我的故事充滿了歡樂,您說我犯貧也不為過。可寫到我上大學以後,筆調明顯變得低沉起來,就是犯貧也貧得很勉強。這不是我靈感突變,也不是我文風突轉,是經曆愈發的沉重,使我無法明快。您說,宋樂天和我之間發生這樣的事兒,如果我還能像故事剛開頭一樣跟您耍貧嘴,那我不是有病嗎?
人就是這麽個東西,犯賤,永遠都追隨著那些個自己認為美好的東西,有時候嘴上說放棄放棄的,其實潛意識裏還是在追隨,就好像我對我的愛情。
走回宿舍樓,看見大牛正靠在一輛自行車上抽煙。我擰了自己一把才強擠出笑容,朝大牛走過去,“怎麽著大牛,二嫂沒和你一塊兒來啊?今兒誰請吃飯?”
大牛吐出一口煙,盯著我瞧了半天,然後把剩下的大半顆煙都扔地下踩一瓷實,“走,喝酒去。”
我被大牛拉著進了一間酒吧,燈光很暗,裏頭都是大學生。大牛叫了一打兒燕京,一句話不說就開始喝。我也不說話,抄起一瓶來就喝,幾口就喝光了。我們倆一人喝了兩瓶,誰也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