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裏邊常常用的一個比喻是“即使一個霹靂打在他的腳下,劈開一個深淵,地獄就在深淵之底大張著口,也不會像這個始料不及的消息一樣,對他產生那麽迅捷、電流一般、使他目瞪口呆的效果。”我一直佩服大仲馬,這會兒更加佩服——他怎麽知道我那時候的感覺呢?
我壓根兒就沒往這上邊兒想過,這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我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問宋樂天一句“為什麽”。我知道宋樂天是為了最近這幾個月我無法無天的歇斯底裏,我知道他實在受不了我動不動就把王燕拿出來質問他,我很想很想告訴他,我錯了,我會改,這場合我是應該掉兩滴眼淚博取同情的,沒準兒宋樂天一後悔就收回剛才說的話了。可我哭不出來,真哭不出來。
我盯著宋樂天,不哭不笑也不說話,我的腳又不會動了,跟上回在劉星家裏一樣。
宋樂天咬咬牙,說:“荊盈,你知道嗎,這一段時間我過得很辛苦,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那件事兒,不管什麽場合,你都能想起來,這不怪你我知道,可這件事已經變成了咱倆沒法跨越的障礙,你不覺得,咱倆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宋樂天這話說得很中肯,也沒錯。我早就感覺到我們倆之間有了不一樣的東西,摸不到看不著,可是怎麽也抹不去。
“你是……不再愛了?”我不輕易說這個愛字,除非萬不得已。
“不。”宋樂天斬釘截鐵,“我就是不想我們之間破裂到兩敗俱傷再分開,你懂嗎荊盈?”
說實在的,我懂。可是為了這個要分手,我不明白。我爭強好勝慣了,沒法開口服軟,隻死死盯著宋樂天的眼睛,“你……確定嗎?”
宋樂天半天沒吱聲兒,最後聲音極小地說了一個字,“嗯。”
怎麽形容我當時的感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