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們來到學校,我以為迎接我們的應該是狂風暴雨但沒想到卻出奇的平靜,班主任見到我們竟也沒有廢話連篇。難道逃學比逃課的罪名要小?但這不符合邏輯啊。下午第一節課的時候,大剛被班主任請走,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終於弄清楚了問題。大剛告訴我們,班主任說了他不會再管我們了,我們是指君樂和我,還說不讓大剛和我們在一起,然後順嘴說了我們一些壞話。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心情不錯,感覺以後少了一個約束我們的人,好歹應該慶祝一下,但想到大敵當前隻好推遲了。
下午的時光很快混過去了,這說明我的生命中又少了一個下午,而這個下午我過得毫無意義。我的九年上學的時間就是由這樣毫無意義的下午組成的,而我不知道我還要度過多少這樣的下午。
放學之後莢孟從重點監獄來到我們這個非重點監獄,然後我們一起來到一個賣武術用品的商店買了一些棍子,君樂提議再買把刀,我覺得不行,並不是不敢買刀,而是我覺得賣刀的可能不會賣給我們。我總認為買刀這件事會引起店老板的懷疑,因而不會賣給我們,當君樂把刀拿在手中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有多麽天真了。這個世界上隻要你有錢,就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買好家夥之後,我們把東西藏在學校的倉庫裏麵。
回到家之後,發現知識分子還沒有回來,我便把電視打開,看到一位長發披肩的哥們說不上是彈吉他還是在砸吉他的瘋狂樣子,不知道搖滾的人看了準以為是犯羊癇瘋。這種人好像叫做憤青,至於憤哪兒的青我就不清楚了。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和我住在一個大院的一個小朋友不知道為了什麽指著我說,你這個憤青。當時我對憤青這個詞匯的理解是年輕的大糞,於是我就把這個把我比喻成大糞的小朋友好好地揍了一頓,現在想來年輕的大糞是很符合憤青的。再換一頻道,出現我眼前的是一位比村姑好不了哪兒去的姑娘對我大拋眉眼地說什麽側漏,然後便出現某某牌的某某廠生產的衛生巾,這還好,有時在你吃飯的時候會突然出現這種廣告,讓你不得不食欲大減。我不並反對有這種廣告,但要注意時間,總不能發展到以後在吃飯的時候播豬飼料的廣告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看的頻道還要容忍主持人的胡說八道,然後看到一個叫樸樹的歌手,但此人並不樸素,依然是一頭桀驁不馴的長發,不同的是唱歌的樸樹不像那幫港台和偽港台的歌手一樣上來就什麽大家好嗎、我想你們了什麽什麽的,而是一上台就開始唱歌並且唱歌的過程中沒有什麽讓人別扭的花招,這說明此人是唱歌的人。《白樺林》雖然說不上有新意,但在愛和恨橫行的音樂界裏也算滿不錯的一首歌。後來我又聽到一首他的《老張》,歌詞中寫道:我要吃好大的一片天空,後來像隔壁的老張一樣像狗一樣地活著。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那片深藍色天空,我已經好久沒有想到過她了,並不是她變得更加飄渺模糊,而是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深藍色的天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