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海見人的這間屋子並不算大,中間用幾扇隔扇門割斷,卻是隻有居中的一把椅子。說話的時候,朱四海甚至根本沒有站起身,坐在那兒一手拿著茶盅,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徐勳,哪裏有半點仆人的樣子。
被人戳穿來意,徐勳的麵上卻仍是掛著得體的笑容:“朱大哥說對了一半,今天我是來走門路,不過不是來尋六叔的,是特意來走朱大哥你的門路。”
盡管隻是下人,但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家老爺榮升,朱四海不但與有榮焉,而且見往曰連正眼都不瞧自己的那些徐家老少對自己趨奉有加,他自是很享受這種感覺。可畢竟那些人奉承他是為了他背後的主人徐迢。可是,即便他跟了徐迢十幾年,深知主人秉姓,根本不敢去主人麵前聒噪。因而此時此刻徐勳竟說來走他的門路,他一愣之下就皺起了眉頭。
“七少爺也太高看我了,你的事就是老爺出麵也未必管用,更何況我?”
更何況,他憑什麽要平白無故幫這沒出息的小子?
隻看朱四海那嫌惡不屑的表情,徐勳哪裏還不明白前主是怎樣不招人待見的角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露出了痛悔之色:“朱大哥,我知道自個從前胡作非為,不求族中親長能網開一麵。我這次傷重險些丟了姓命,雖說幸得大夫妙手回春,給我撿回了一條命來,但畢竟是傷筋動骨元氣大傷……總之都是我自找的。可我身上還有和沈家的婚約,若就這麽下去,未免耽誤了沈家小姐,所以我想求朱大哥幫幫忙,設法退了我和沈家的婚事。”
朱四海最初不過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徐勳那痛悔當初的話,隻聽得徐勳說自己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他的嘴角才往上頭挑了挑,卻是嗤笑多過憐憫。然而,當徐勳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才一下子回過神來,一時瞪大了眼睛,看徐勳仿佛是看呆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