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不複從前還是燕京時的盛況,但金陵名門眾多,如今魏國公和成國公雙雙鎮守南京,家眷都在身邊,真要說金陵第一少,自然無論如何都輪不到王世坤。隻魏國公和成國公府上的幾個年長的兒子都已經成家立業,各自有一份家業在,那種爭風吃醋爭強鬥狠的勾當早就不做了,而更小的一代則是還未到足以出去紈絝的年齡。於是,有魏國公徐俌罩著的王世坤,要自稱一聲金陵第一少,等閑也不會有人出來和他打擂台。
而這位金陵第一少的舉止動靜,那些南京部院衙門的頭頭腦腦頂多隻是當成笑話一般隨便聽聽,但有的衙門卻從不放過這種真正大佬們丟在犄角旮旯的小事。這天傍晚時分,三騎人就從南京錦衣衛衙門拐了出來,順著西長安街過了大中橋,一陣疾馳便拐進了常府街。
由於常遇春的後人永樂年間就已經見罪,弘治五年,五世孫常複雖是得了南京錦衣衛指揮使的世職,但這是不視事的虛銜,常家終究是已經幾乎敗落了,那座俗稱開平王府的常府也早歸了別人。自永樂開始派中官鎮守南京開始,這座開平王府就一直都是曆代鎮守太監占據著。隻鎮守太監曆來委任兩人,住在這兒的往往位高資深,如今的主人傅容便是如此。
雖是中官,但傅容是正兒八經宮中內書房出來的,鎮守南京之後閑暇極多,更喜歡沒事就塗抹幾筆山水。這會兒他站在書桌前,示意了旁邊的小宦官扶著紙,就專心致誌地給那三兩枝桃花上顏色。眼見得那粉淡得宜的色彩遍布枝頭,他不禁微微一笑,擱下筆才放下剛剛卷起的袖子,外間就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
“公公,陳大人來了,還正好在門上遇著了鄭公公。”
“哦?這兩個人倒碰的巧。”傅容示意那小宦官先把畫挪到一旁的案桌上去晾著,這才笑道,“既然來了就一塊見吧,差個人領路帶他們來書房。老鄭無事不登三寶殿,想來不至於盤桓多久,去把之前收著的那幾兩貢茶找出來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