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伯府最北麵的梅苑,一直都是曆代興安伯正室的居處,現如今也就成了興安伯徐盛養病的所在。隻如今雖說入秋,距離紅梅盛開的時節自然還早,因此那些梅樹雖是綠葉猶在,可也就是給這兒添了幾分綠意而已。然而,孫彬這一路走來卻不時駐足觀賞,甚至還不時就品種品評幾句,讓那兩位從二門一路引人進來的年長媽媽提心吊膽,偏生還不能去催促。
好容易把人帶到那五間大上房前頭,兩個媽媽眼見戴姨娘親自站在門前,殷殷勤勤地說著話把人領進去了,這才鬆了一口大氣,慌忙走得要多快有多快。畢竟,人在京師雖說常常見這些閹人,可誰都不樂意和這等說話陰陽怪氣的家夥多打交道。
因沒有說是傳旨,孫彬又隻是司禮監寫字,再加上這幾曰徐盛見了咳血的症狀,便沒有輕易出門迎接,可這會兒孫彬進門,他仍是由兩個丫頭攙扶著站起身來敘了一會話,等到孫彬笑著讓他**躺著將養,他這才重新上了床,背後被戴姨娘墊了兩三個大枕頭,勉強坐直了身子,臉色卻由於這區區一會兒的折騰而很不好看。
“今曰咱家來,說是老祖宗吩咐,其實卻是皇上問了一句。”
見徐盛一下子身子一僵,按著床板仿佛想要滾落下來行禮,孫彬就伸手虛扶了扶,隨即才說道:“北鎮撫司前幾天拿了幾個人,敢問興安伯曉不曉得?”
此話一出,興安伯徐盛頓時大為惶恐。他如今病得七死八活,外頭的事情早已經不理會了,哪裏會知道北鎮撫司拿了幾個人?而一旁侍立的戴姨娘則是已經從徐動那裏得到了消息,雖是已經連替罪羊都尋好了,但臉上還是不免帶出了深深的驚懼來,好半晌才發現自家老爺這情形不好,上前攙扶了一把就衝著孫彬陪笑道:“孫公公,我家老爺在家養病,哪裏有功夫去管什麽北鎮撫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