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剛剛小殮,屍體入堂安設了靈座,因為徐盛無子,徐毅又著意前前後後地張羅,再加上戴姨娘幫襯,上下家人當中雖說也有不滿的嘀咕的,可大多數人卻是不敢有絲毫異議。因而,此時此刻徐毅在靈堂迎來送往,時不時哀哀痛哭一陣,等到外頭那門房一溜煙跑進來,在他耳邊低低言語了一陣,他才頓時勃然色變。
那個小野種,竟然敢用這樣的話來威脅他!
然而,盡管咬牙切齒,他卻不敢像先前那樣把人拒之於門外,狠狠地在心裏罵了好一會,他才僵硬著脖子輕輕點了點頭道:“把人放進來!橫豎這裏裏外外都是自己人,還有那許多其他吊客,諒他玩不出什麽鬼花樣來。還有,差個人去看看戴姨娘,那邊女眷也馬虎不得。”
當那門房飛快地跑將出來,神色很不自然地躬身請他們入內的時候,徐勳便衝著徐良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微笑。可他卻沒有就這麽直接進去,而是在那裏又站了一站,直到一陣馬蹄聲後,幾騎人在興安伯府大門口停下,其中第一個滾鞍下馬跑了過來的赫然是王世坤,他這才扶著徐良迎上前去。王世坤和徐家父子是最熟絡不過的人,一拱手就完了,隨即卻用大拇指隱晦地朝後頭點了點。
“人被我請來了!”
“王兄好本事!”
徐勳和王世坤相對會心一笑,這王世坤立即後退兩步把正主兒給讓了過來。剛從裏頭出來的老成門房眼見呼啦啦又來了這麽一批人,自是警惕十分,可當後頭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大步到他跟前,抬著下巴神情倨傲地說出了幾個字時,他一時陷入了深深的呆滯,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地大聲叫道:“定國公長孫前來吊喪!”
定國公徐永寧閑住多年,因而定國公府也遠不如當年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終究還是世襲罔替的國公府。此刻一通報進去,興安伯府的上下仆役誰都不敢怠慢,可眼見著三十七八的定長孫徐光祚竟猶如晚輩一般和徐勳一起攙扶著徐良的胳膊一路入內,知道那對父子倆身份的下人們一時全都呆若木雞。而跟在後頭的王世坤作為始作俑者,麵上不得不裝作肅重,心裏卻是萬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