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曰接旨升官進爵,接著就是那轟動京城的大案事發,因而直到又過了三四天,徐良和徐勳父子方才開始籌劃著搬家。畢竟,如今已經過了先頭興安伯徐盛的七七,朝廷都已經冊封了徐良興安伯,萬萬沒有讓這興安伯府再空著的道理,就連孫彬都已經在之前傳旨的時候言明了的。於是昨兒個傍晚使人送了信過去,這天一大早,才剛在豐城胡同住了沒兩個月的徐家父子再次把東西裝上了大車,低調地開始了搬家。
徐良原本還有些擔心興安伯府原本那些下人陽奉陰違,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車還沒發出去,這邊廂就一個管事帶了十幾個下人過來幫忙,人前人後一口一個老爺少爺,卻是恭敬到了十分。等東西和人一塊到了興安伯府,那邊廂又是十幾個人鞍前馬後應奉著,和之前去吊祭的時候那些豪奴愛理不理的模樣大相徑庭。非但如此,徐勳一個字都還沒問,就有帳房管事主動來見,客客氣氣搬上了三大箱子的賬本,說是恭請清點。
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這一回自己帶來的人也有二三十個,但其中有傅容派的護衛,壽寧侯府送的丫頭廚娘,王世坤送的小廝,真正能夠信任的自己人就算加上金六夫婦,統共也就四個,徐勳當然不會在這種當口擺出什麽油鹽不入的架子來,隻上前彎腰打開幾個箱子的蓋子,掃了一眼那紙張發黃明顯有些年頭的積年賬本,就直起腰拍了拍手。
“都搬下去吧,這些東西我沒工夫看。”
那垂手低頭的帳房許焜頓時心頭大喜,連帶引他上來的管家柳安亦是如釋重負。然而,徐勳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剛剛放鬆下來的弦一下子又繃緊了。
“我要看的隻有三樣東西。第一,房契地契;第二,造冊的器物和賬麵上的銀錢;第三,一應奴婢家人的冊子。至於這些積年的舊賬,看和不看一個樣,難道你們以為我調不到盤賬的老手?”徐勳說著就麵色一沉,見那兩人果真是連頭都不敢抬,他就回到原位坐了下來,“你們不要忘了,當初我那位大伯父的喪事,是誰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