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侯爺?”
麵對這麽一個由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親自送過來的少年,徐勳麵色如常,王守仁卻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兒是在練兵啊,徐勳把他這個兵部武選司派過來監軍的拉了做牛做馬也就罷了,好歹是因為練兵的正經事。可是,皇帝把這壽寧侯世子送過來觀摩,還讓他多多指點,這算什麽?他王守仁即便在兵部不得誌,可也不帶讓他來看孩子的吧?
而徐勳隻是麵上一本正經,肚子卻快笑破了,尤其是看著朱厚照剛剛又自稱本小侯爺,卻在說自個姓名的時候險些穿幫的情況下。隻是,在滿臉不解加鬱悶的王守仁麵前,他卻不好表現出這些。然而,待朱厚照回轉身在蕭敬的引領下去四下裏參觀了,王守仁立時一把將他拉到了旁邊,眼神中沒了剛剛的鬱氣,滿是疑惑和若有所思。
“皇上好端端的,怎麽會叫了壽寧侯世子來?”
為了這事兒,徐勳先頭就讓王守仁這三個月別回家了,剛剛蕭敬又重申了此事,他見王守仁絲毫沒放在心上,於是,此時麵對這番疑問,他自然是不慌不忙。
“王主政,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恩愛曠古未有,對張家也頗多恩遇,我說的沒錯吧?”
盡管朝野對張皇後頗多不滿之詞,哪怕不敢說其悍妒,驕橫卻是大多數人暗地裏的看法,就連弘治皇帝也被人在背地裏指摘這麽一位中興聖主,竟是個懼內的。然而,王守仁和妻子諸氏成婚多年無子,卻也始終沒有納妾,外人也附贈懼內二字,所以他對帝後之間的恩愛甚篤隻有欽佩讚歎,覺得堪為民間所有夫妻楷模,倒不像朝臣們逮著個張字便痛心疾首捶胸頓足。不過對於張家的備受恩寵,他還是不以為然。
“沒錯,但即便是皇上禮遇張家,可今次對這位小侯爺也未免恩寵太過了。”
“是,但王主政要體會皇上的良苦用心。張家乃是皇後娘娘母家,如今一門兩侯,看似貴不可言,可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呢?要是家門中沒有得力的人才,也就是坐吃俸祿庸庸碌碌而已。皇上之前才訓誡過壽寧侯,如今又想把壽寧侯世子引上正道,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對張家的一片愛護之心。而作為我們當臣子的,也該為此事多多出力,讓壽寧侯世子了解民間疾苦,了解世情艱難,了解這些軍中情形。畢竟,這位小侯爺是勳貴,難保將來會不會領軍上戰場的。到時候他一身安危不要緊,將士安危,家國安危,那卻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