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兒變了不少,這菜都沒怎麽動,你們也吃點吧。”
夜深了,關鳳生招呼著自己的妻女,田大由和李肆已經告別,屋裏就他家這一男三女。
“再變又有什麽用?這十年一催命,終究又輪到咱們家了。”
關田氏哀聲長歎。
關鳳生冷眼止住了妻子,讓兩個女兒吃飯,將關田氏扯進了內屋。
“你也知道這是十年一催命,李大哥一家落到現在,剩四哥兒一枝獨苗,今年又是我輪甲首,再怎麽也要護著他,把他家的田產給保下來。”
關鳳生壓著嗓子,對自己妻子說著。
“何止是今年護著他?從李大哥走了,這三年來不都是你護著他?咱們家的水田都抵沒了,隻剩三畝口糧田,就靠你在礦場做工,你還能怎麽護著他!?”
關田氏話裏滿含著憋屈。
“三年?三年算什麽,這輩子我都得護著他!我關鳳生能活著,全是李大哥的仁心!當年他根本就是把我當兒子一樣拖大,不是為了我,四哥兒上麵那三兄弟怎麽會早夭?李大哥就跟我老子一樣!四哥兒就是我兄弟!把我人賣了,都報不回這恩情!”
關鳳生激動了,如果身前有張桌子,多半已經被他一巴掌拍碎。
“是!是你兄弟!你要把雲娘許給他不說,還要把咱們整個家都賠給他!我哥去年輪甲,為了替他完糧,也把田給賣了,他李家這恩,要還到什麽時候才算個完?我這命,怎麽就這麽苦哇……”
關田氏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外屋兩姐妹聽得不對,三兩下吃完飯,輕手輕腳地收拾好,就退回她們的小屋子裏。
關田氏發泄一通,也平靜了下來。
“我哥那指望不上了,村裏其他人,能不被催收積欠就算好的。咱們家,除了這片宅地,就隻那三畝口糧田,你還能怎麽護住他?是不是要咱們母女去投奔我哥,好讓你賣了這宅地和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