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義身上穿著個灰色暗紅邊的員外袍,上麵沾著灰塵,還沒有個過年的樣子,一進門就笑著調侃王通:
“王兄弟倒是清閑,你看看哥哥我,給宮裏的貴人和祖宗們請安之後,連口熱飯都沒得吃,這就趕過來盯著了,做點你們美味館拿手的飯菜,也給哥哥我墊墊肚子。”
鄒義這麽沉靜的人如此放得開,一來是心情好,二來也是和王通熟悉,熟不拘禮。看跟著鄒義一起來的兩個人都低眉順眼,應該是隨從低品宦官,也不必在意。
在年前馬寡婦和店裏的傭工就替孤身一人的王通準備好食品,主要是天冷也不怕腐壞,要吃的時候在鍋裏熱熱就可以,何況馬寡婦每頓飯都會叫馬三標過來叫,要一起吃熱鬧。
實際上也不用王通自己忙碌,那兩個隨從跟進來問明白了,就開始艸持忙活起來,王通則是去陪著鄒義。
鄒義為人精明,看人也是細致入微,能看出來王通滿腹心事,坐下之後閑談幾句,鄒義就問到了這上麵。
對這人王通自然知無不言,一五一十的敘述完畢,末了有些憂心的說道:
“小弟我剛接了這個巡捕緝查的差事,南街這邊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鄒義一直聽的仔細,臉色卻始終沒什麽變化,等王通說完他猶豫了片刻才沉聲說道:
“你我自家兄弟,為兄有些話也不避諱,此時兄弟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這武館艸辦好,這關係著你將來的榮華富貴,巡捕緝查,大家心裏都明白,那不過是錦衣親軍人太多,找個事情做,民間的辦案定罪還要順天府來管,這大過年的就已經死了兩個,還不知道牽扯了多少麻煩,還是不要管了。”
到了內官監少監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見過經曆過多少波瀾詭譎之事,在這樣的公務和政治方麵,就算王通兩個人生的經驗加起來也比不過他,而且以鄒義這等城府,能這麽不遮掩的和王通說出這番話,也算掏心窩的實在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