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打在馬車頂上,發出卟卟的悶響,範閑閉目養神,不知道行了多久,發現馬車終於停了下來。一雙手將馬車的車門打開,範閑微微一笑,抬步走入車外的雨中,卻發現頭頂早有一柄傘遮住了頭頂,蔽去了風雨,隻有四周雨巷裏的春中寒意,往傘下滲了進來。
王啟年一身黑衣,撐著傘護住範閑的頭頂,身後七位虎衛背負長刀,沉默地列在範閑兩側。
範閑今曰穿著件深色薄氅,裏麵一層素色長衫,再裏麵卻暗藏著離京前準備的那件夜行衣,這身素淨裏透著厲殺的打扮,再配上他那張英氣勃勃的麵容,看上去精神無比。
“範提司,這麵請。”負責領路的錦衣衛,麵無表情一伸手,將眾人引入一個院子裏麵。這院子在側巷之中,範閑微微偏頭,隱隱能聽清前方的熱鬧,笑了笑問道:“看來是青樓的後院。”
領路的錦衣衛官麵部表情僵了僵,旋即笑著回答道:“提司大人耳力驚人,這處便是畔山林的後院,沈大人一向喜歡在這裏招待貴客。”
範閑知道畔山林這個地方,傳說是北齊最高級的聲色場所,北齊第一任開國皇帝,便曾經是這裏的常客,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路踏著石板上的積水,走進了後院。隻見院中竹影重重,假山層層,四處可以見到錦衣衛探子,這些人明顯是護衛,也沒有刻意隱去身形。
一路上,王啟年撐傘,七名虎衛沉默在後,以範閑為箭頭,冷漠而自信地往小院深處行去。
一路上,看見這行來自南方敵國的同行,那些錦衣衛們都不免有些訝異,訝異於對方的膽量,訝異於對方頭前那位大人物的年輕。
…………唰的一聲,王啟年收了傘,沉默地退到範閑身後。範閑負手於後,眯眼看著庭院,此處居室頗大,一個大花圓桌擺在當中,四周還空出一大截地方來,各式擺設極為精巧。圓桌極闊足以坐下十五六個人,但此時卻隻坐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