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長年征戰在外,雖然西蠻早已不如當年那般凶蠻,但畢竟沙場之上多是風雪,刀光夾著鮮血浸染幾年下來,這位皇子與在京中的幾位兄弟早已大不相同,虛套的東西少了些,戾橫的軍中脾姓多了些。
此次歸京,以大皇子領軍的身份,依例可以帶二百到五百名親衛進京,但他最終隻是挑了兩百名親兵,想來也是不想讓京中這些官員與宮中多心,但手下這些親衛個個也是些悍勇之輩,此時與使團爭道,早就已經快要壓製不住殺氣,這二百名親兵騎在馬上,麵露驕橫鄙夷之色,沙場上下來的人,總是會瞧這些文官有些不順眼。但這數百道眼光投向那輛馬車,知道那車裏人的身份,竟是不敢多說什麽。
車裏坐的是將來的皇妃,這些西軍下來的凶人再直愣,也不會傻到為了爭道之事,得罪將來的女主人。
禮部尚書迎出城外十裏地,此時在場的官員中就以他的資曆最深,官階最高,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之中,他好不難受地站了出來,準備打圓場,稍許說了幾句什麽,但在一片馬嘶之中,竟是沒有幾個人聽的清楚。
一片嘶聲驟然響起,西軍親兵營眾騎像流水一般從中分開,數十匹駿馬被控製的極為準確,在並不寬宏的官道上讓出一大片地方來,得得馬蹄聲中,一位渾身披著玄素戰甲的大將拍馬走上前來。
範閑此時站在大公主馬車旁,眉頭微皺,正待避開,不料大皇子親兵的馬匹竟是借著讓道之勢,橫衝直撞了過來,這些將士長年在外,哪裏知道範閑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先前看這漂亮公子哥兒說話,便已是一肚子氣,此時更是存著將他嚇倒在地,好生屈辱一番的念頭,所以頭前的幾匹高頭大馬便擦著範閑的身體掠過,看上去極其危險。
範閑卻是麵帶微笑,微微躬身,對著那馬上的大將行了一禮,根本就不理會身邊跳躍嘶鳴挑釁的駿馬:“臣範閑,見過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