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子裏,葉靈兒與柔嘉郡主都已經回了,範閑回到房裏,喊四祺去倒茶,便支開了這位與思思一般、在秋天裏卻一直對自己發著春怨的大丫環,趁著房中隻有自己與妻子的空,輕聲問道:“最近宮裏有什麽風聲沒有?”
林婉兒正坐在窗邊,對著外麵的天光繡塊東西,聽著他問話,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出什麽事了?”
時已近暮,天光入窗後散作一大片並不如何清亮的光線,範閑看著婉兒蹙緊了的眉心,心疼地走上前去,揉揉她光滑的眉心,說道:“這光線不好,繡什麽呢?”
婉兒的臉色有些白,許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低頭吃吃一笑,將手中繡的東藏省到身後,說道:“繡好了再給你看。”
範閑看著妻子柔弱模樣,長長睫毛,心裏不自禁地有了一絲欠疚,打從春初離開京都後,對於妻子的嗬護便比去年弱了些,這倒不是說他是位喜新厭舊之人——畢竟堂堂小範大人如今是連房姬妾都沒有——隻是有太多的事情羈絆著他的心思,讓他很少理家的事。
林婉兒想到他先前的問話,略一沉忖之後說道:“宮裏最近一直安靜著,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怎麽想到問這個?”
範閑苦笑說道:“你那無情的舅舅讓我去管一處,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官員,那些官員們的真正主子,都在宮裏住著的,我自然要多關心一下。”
林婉兒的身份特殊,有皇祖母的恩寵,還有陛下的青眼看待,在宮裏的地位竟是比範閑當初想像的還要高,陛下沒有女兒,如今的慶國並沒有正牌的公主,婉兒卻實在與一位公主差不了多少。
她想了想後笑著說道:“放心吧,都知道陛下寵你,那些娘娘們當著麵兒當然隻會說你的好話。”
範閑笑著道:“我麵聖也不過數次,也不知道這寵字從何而來,如果說陛下寵你倒是可能,對於我嘛……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