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暑假,秦浙沒有回映城。即使回去了,好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直到九月的時候,侯嘉然打了電話給他。侯嘉然回映城後,開始去他父親在花城的鋪麵幫忙賣衣服,後來卻發展地很順利,他比他的父親更有經商的頭腦。幾年後就在杭州建了自己的服裝加工廠,請很多的大學生替他的品牌做設計。
他在秦浙的電話裏,困頓地說:“簡安要結婚了。”
這幾個字在秦浙心裏炸開的時候,就好像吞下了一枚刀片,在整個胸腔的位置生生地劃了一道,無形的血汩汩地,汩汩地湧了出來。他踉蹌地跌坐下去,半晌後才顫著手握住電話。
“秦浙?秦浙!”是侯嘉然焦急的聲音。
“什麽時候……”他虛弱地說過這一句,突然驚覺自己身上長滿了水草,這段時間的自己,是潮濕的,是發黴的,是腐朽的。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看到她和……他們在商場買喜糖……”侯嘉然低聲問:“你會回來嗎?”
“……不了。”他說完這句就扣掉電話,直挺挺地和衣躺在**,感覺到屋頂不斷地壓下來,就像把他壓在縫隙裏,往粉身碎骨裏去。天黑了,又亮了。他隻是空洞地醒著,那麽清醒又那麽昏沉著醒著。身邊的人在和他說話,他卻統統地聽不清楚,世界好像啞掉了,他在枕邊找出她寫的信來,小小的黑色的楷體字,在他的瞳孔裏浸濕出很多的淚來。他一點一點地撕著,撕著的好像是自己的心,每一個字都要碎掉。這段感情,他真的太累了,他好像用盡了全力,卻隻是在咫尺的距離就遺失了她。他怎麽地努力,都是枉然。
第三天的時候,他終於給簡安家裏打了電話。號碼是爛記於心的,但他在她離開上海後一次也未打過。
“喂。”接電話的是蘇薇。
“請問,簡安在嗎?”他握著冰涼的話筒,悲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