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念念做了個夢。
夢裏,她依舊是那個端坐蓮台之上、麵無表情地接受族人跪拜的神女。
享受無上尊崇,卻從有記憶開始,再無喜怒哀樂。
她是家族的希望,族人的信仰,生來就已注定,她終將替整個家族,乃至所有族人而活。
直至那一天,他的出現……
夢中那張臉,模糊到叫人看不真切。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撫摸,微涼的指尖卻倏地穿過濡濕的霧氣。
她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轉身去擁抱枕邊人,卻又是一場空。
窗外清風徐來,懸掛在陽台上的風鈴被撞擊得“丁零”作響,她翻身下床,赤足踩在鋪著柔軟地毯的地板上怔怔發著呆。
風鈴聲漸止,再無任何聲響在她耳畔回**,夜顯得格外寂靜,連窗外微風拂過樹梢的聲音都已停卻。
佘念念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站在這裏,隻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
佘念念的意識被一陣急促短信提示音拉回,她匆匆忙忙地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才發覺自己收到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彩信。
換作平時,她絕不會搭理這些陌生號碼,現在她竟鬼使神差地點開了。
圖片加載完的一瞬間,仿佛有無數根寒冰凝結而成的牛毛細針齊刷刷地往她毛孔裏紮,本就混沌的腦袋頃刻間猶如被撕裂開一般劇痛。她的雙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甚至連手機都要拿不穩,“啪”的一聲,手機砸在厚實的原木床頭櫃上,餘音在空曠的臥室中沉沉回**,狠狠攪碎那令人窒息的靜。
那是一張汙穢不堪的照片,即便隻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側麵,她也能輕易認出,那本是日日與她相伴的枕邊人。
她雙手顫抖著將手機撿起,劃開鎖屏,下意識地撥出那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她撥了一次又一次,電話裏始終傳來忙音,顯然何淩雲並不想接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