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你,好多年前
建京今夏的第一場暴雨下了半個小時,金牛座的玻璃外牆被衝刷一新,雨停的時候是下午三點整。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白路舟起身將窗子推開,雨後清新的風隨之刮進來,將他額前的頭發撩起,露出光潔寬闊的額頭。
參加會議並支持唐胤決策的人數過半,按道理說,白路舟應該放棄了。
他宣布散會,留下了薑予是和唐胤。
唐胤沉著臉,指間的煙一根接一根不停,薑予是倚在桌子上等白路舟發話。
白路舟鬆了一顆領口的扣子,語氣很輕:“真要和我對著來?”
唐胤眉頭緊鎖,狠狠吸了一口煙,沒抬頭,目光轉向窗外:“你知道從應江開車到這裏需要多久嗎?”
白路舟眼皮一抬,鋒芒畢露:“堵車倆小時,不堵車……沒有不堵車的時候。”
“對。”唐胤勾起唇角,“那個時候我住在應江,還沒有車,穿城來一趟京陵平均要花一個半小時,來回一趟就是三個小時,這樣的日常我每天都在重複。你說要合夥開公司,你有錢,陳隨有人脈,薑教授有知識,而我唐胤什麽都沒有。我當時有的隻是一腔熱情,所以做事情都生怕自己做少了,沒做到位,會讓你覺得我不配跟你們合夥。”
他望了一眼薑予是,又回到原題:“那天薑教授告訴我,讓我不要忘了,沒有你,我們四個就湊不到一起,也不會有舟行。我沒忘,他說的我承認也同意。你不在的這三年,我把舟行當作親兒子來打理,就是不想辜負你當初對我唐胤的一份拉拔。我不是在跟你邀功,我是想告訴你,你給了舟行存在的前提,但,是我讓舟行有了成長壯大的可能性。我對它的感情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知道怎麽做對舟行更好。”
白路舟凝視著唐胤,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在建京一中食堂裏第一次看到唐胤的場景。少年的唐胤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在食堂裏勤工儉學,看不慣白路舟鋪張浪費,端著他買了根本沒吃幾口的飯菜追了他一路,最後把他逼到教學樓的牆角非讓他吃完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