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病如蒲草,他依然是那個她所熟悉的方柯。
夜裏九點的時候,風漸漸大起來了,室外的溫度在急劇下降,似乎是寒流提前來到了。
方柯房間裏的暖氣打得很足,回來後他吃了一些南玄備下的粥,又泡了一會熱水澡,再打開筆記本處理了一下郵件。
秦雲凡還沒有回來,不過他處理事情一向穩妥,沒什麽需要操心。
這些年,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很強的人,不再是當年那個拚命哭喊著“姐姐救我”的軟弱少年了。
也許,適當的時候,應該放他去飛,去擁有自己的生活了。
方柯這樣想著,眼角瞄到黑胡桃木的書架上那架紅色的鐵皮飛機。
他隨手把它取了下來,輕輕放在書桌上。
這是他的哥哥方潛十五歲那年手工製作的,方潛製作了兩架,十歲的他用油漆給上了色。
他的這架是紅色,方潛的那架是藍色。
因為時光久遠,前年過春節回家時他又特地把這兩架飛機重新做了一遍漆,所以現在看起來,仍然豔色如新。
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撥動著飛機前端的小小槳葉,另一隻手則撥出了一個電話。
“小木!今天怎麽突然記得打電話來啦?有什麽煩惱需要向你玄子姐傾訴?我洗耳恭聽喲!”
越過群山與海洋,電話那端傳來的活潑明亮聲音仍然清楚無比,讓人無法抵擋地嘴角上彎。
“玄子姐,你又偷接方潛電話了。”
方柯輕輕地笑了一聲。
然後就聽到對方金鈴子般溫柔又清脆的笑聲。
“快說,小木想姐姐了,不說就不讓阿潛接電話!”
方柯難得地從善如流:“我當然想念玄子姐。”
“勉強過關。”
溫柔與活潑,這兩個詞如此融洽地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大概,這世間就唯有鬱玄子了。
方潛若是這世間唯一的白月光,那玄子大概就是專屬他一個人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