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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療養院的路上,韋清問遠聲:“蘇老爺子的住所,是V告訴你的麽?”
“是。”遠聲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別看V訓我訓得狠,但關於蘇家的消息,她卻從來不瞞我。”
韋清還是不解,“可她怎麽知道老爺子在哪裏?”
遠聲笑了,“這地方本來就是V安排他住進來的。”
她不做聲了,思量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兒,“你一直知道老爺子在哪,卻從沒回來看過他嗎?”
“回來過,”他頓了頓,又補充,“但隻有一次。”
韋清不再說話,別過頭去看窗外,儼然有點耿耿於懷——他明明回過嵐城,卻故意不見她!這到底算個什麽事兒?
遠聲曉得她在鬧什麽別扭,便耐著性子哄著,“我怕連累你,躲都來不及,怎麽能故意去找你。”
韋清有點兒委屈,可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她默默地對著車窗瞪眼睛,數外麵飛馳而過的白楊,數著數著,也就消了氣。
這是遠聲第二次走進這家療養院,卻是八年來,他第一次碰見蘇遠林。
彼時,他們正在蘇老爺子的房間裏,陪他老人家聊天。
說是聊天,但其實更像是韋清一廂情願的自言自語。
“叔叔,您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您到孤兒院去做慈善,還資助過我呢……”韋清講話細聲細氣的,很顯然,她對麵前這位陌生的老人是有幾分敬畏的。
蘇老爺子的目光落在韋清這邊,遲緩而呆滯。
事實上,從他們進屋到現在,他根本就沒說過一句話。
早在來療養院的路上,遠聲就提前跟韋清打過招呼——幾年前,蘇老爺子得了帕金森綜合征。時間久了,他不單認不得人,連句像模像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韋清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可是,當她親眼看到名揚一時的蘇老爺子變成如今這樣,還是忍不住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