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失去雙親的環境裏長大,天性敏感多疑,從不敢多相信別人一句。
如果說他錯在善意的欺騙,那她或許便錯在過度的防備。
回到酒店,正是天光微亮之時,晴空無雲,天已入夏,空氣格外悶熱。
梁初一早就買好了綠豆粥,溫好了水等著聶諶回來。生氣歸生氣,她也擔心聶諶的身體。
“林文容說,你們怕我告密,所以才不告訴我師姐是內鬼。”梁初緩緩說。
聶諶一口綠豆粥差點沒咽下去。他真心後悔讓林文容來傳話,這意思都歪成什麽樣了?他搖搖頭:“你告密幹什麽,被栽贓的是你,除非你自己不想脫罪才會去幹這樣的事。我不需要擔心這個,你也不可能這麽做。”
梁初心氣微平,抬眼看了看他:“我知道。”她支手看著聶諶,“師哥,為什麽很多事情你都不願意直接告訴我?如果你說了,那就什麽誤會都不會有。”
聶諶頓了頓,放下手裏的湯勺,心平氣和地說:“我想保護好你。”
“但事實上並沒有,不是嗎?”梁初靜靜地說。
聶諶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疲憊的額角,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聽起來,你有好長一段話想對我說。”
“其實我們在一起之前,這段話就已經需要說了。”梁初垂下眼簾,“在你們第一次勸說我不要理會陸瑜春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我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它很殘酷,而不是善意的欺騙。師哥,你真的有在意我說的話嗎?”
聶諶沉默了。他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日光落在他的臉上,如同雕像上流暢的光影。
“我們從頭說起。”梁初決定借這個機會真真正正開誠布公地跟他談一談。
“好。”聶諶抬頭,神情靜默,“想說什麽,你便說吧。”
梁初理了理思緒,深吸一口氣,說:“我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然而你卻沒有說,隻等著我一步步自投羅網。後來去敦煌,你一定要用聶老師的那塊真玉佩,其實是在試探我,讓我誤會董有昕和你的關係,卻也是試探。甚至在你家裏,那些談心、聊天,也全都在引導我自己說出真相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