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滿城飛絮,周慕嶼接了電話從宿舍匆匆跑出來,忘了戴口罩,迎風快步疾走時肆意的飛絮擾得他噴嚏連連,很難受,可也沒心思折回去拿口罩,最後用手捂著鼻子一路小跑,怪狼狽的。
他推開輸液室的門,牆上的電視機裏正在播一個綜藝,嘻嘻哈哈鬧哄哄的,第二張病**的人輸著液,枕頭太低,她將被子團了團墊在背後,微仰了頭盯著電視屏幕,卻好像沒真的看進去,滿臉困倦的樣子。
他站在門口深深呼吸,竭力壓下起伏的情緒。
**人似是有所察覺,轉頭看過來,見到他微微一愣,然後衝他笑了下。
他努力了,可真的擠不出一個笑容來回應,他冷著臉走到床邊,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歲歲先繃不住了,苦惱地歎息一聲:“我都讓學姐別告訴你了,她真是……”
周慕嶼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抬頭望吊瓶杆,上麵還掛著好幾瓶沒開的藥水,他冷笑:“趙歲歲,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我長這麽大,頭一次見人把自己給累暈了。”
歲歲語氣輕鬆地說:“咳,真沒大事,掛幾瓶葡萄糖就好了。”
周慕嶼仍冷著一張臉,歲歲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生氣。可她此刻沒力氣說太多,頭還有些暈,又困。
“對不起,又要麻煩你了。”歲歲身體往下躺了躺,指著吊瓶,“幫忙看一下點滴,我小睡一會兒,半小時就好。”
周慕嶼沒接話,卻走到旁邊空著的病**抱了薄被過來,蓋到她身上,又將她的頭抬了抬,把墊在下麵的被子弄平整舒坦一點讓她枕。
歲歲睜開眼:“謝謝。”
他仍板著臉,聲音卻沒那麽冷了:“睡吧,輸完了我再叫你。”
他搬了把凳子在床邊坐下,望著她漸漸沉睡的臉,虛弱蒼白得令人心疼,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背,紮針的皮膚周圍青了一塊,大概是之前護士沒紮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