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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風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將她抱住,不絕於耳的海浪聲充斥在耳畔,秦漫月看到自己站在陽光燦爛的午後,學校操場的看台上,她晃著雙腳嚼著口香糖,塑膠跑道上都是稚氣未脫的學生,小七穿著白色的襯衫遠遠地衝她揮手。
笑起來像天使一樣的小七,慢慢地朝她走過來,她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小七了,自從譚展飛回來之後,她的世界都在隨他奔跑,一刻也不曾停歇。
小七的目光裏有微亮的溫暖,藍色的天空上白鴿撲騰著翅膀飛過,學校大片大片的梧桐樹葉被吹落了一地。
“小七,我想你小七。”
她跳下看台朝小七的方向跑去,可是她卻被譚展飛一把抓住:“不許去。”
“你這個混蛋,魔鬼,騙子!”她拚命地打他,在她青春的時光裏,她用盡一切的力氣去打他,他的眉目狠戾,英俊的臉孔上常年帶著捉摸不透的深沉,他桎梏著她的青春,她的所有,她曾經是那麽恨他。
他把她抱在懷裏,不讓她掙脫,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說:“別去。”
她縮在他的懷裏,突然就哭了,那個懷抱好溫暖,溫暖到在夢裏她都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那些殘酷的現實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割開了一道可怕的傷口,連美夢都無法讓它暫時愈合。
多痛的傷,才能讓她連在夢裏,都無法假裝不疼?
她緊緊地抱著他,緊緊地縮在他的懷中,感受他的手撫摸她的發髻,她的臉頰,直抵她破碎的心髒。
她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星期,夢裏夢外地哭,卓然喂她吃東西,和她說話,陪她發呆。
她每天睡覺都會做夢,夢到她的青春,夢到小七,夢到學校的梧桐樹,遊樂場,玫瑰花,夢到譚展飛身上聖羅蘭鴉片的氣味,夢到他背著她奔跑,夢到他給她做早飯,夢到他溫柔地對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