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狂歡節
人們常說,新年的一切都是新的。可我隻覺得,高三這一年的新年,一切都是冷的。
十二月下旬,北京的氣溫低到了極為罕見的零下十六度。據天氣預報說,上一次北京在十二月份出現零下十六度的低溫,是在遙遠的1967年12月8日,那是四十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會兒我爸和我媽還在天各一方玩泥巴。
而今年,我們偏偏遭遇北京最冷一年,腦子昏昏沉沉的,每天就在家、教室、食堂的三點一線間生活著。如此時間一長,人容易變得麻木,對身邊事物沒了感覺,對新聞裏的事物、對世界的變化,體察也變得模糊。這是種非常不健康的感受。明明活在這世界上,卻似乎被一道牆隔絕在這世界的次元之外——這個世界上無論發生什麽,我隻用關注它變成考題之後的模樣。
負麵情緒來臨的時候,我時常陷入對生活意義的自我懷疑,以為自己像是個脫離了舞台的演員,或是茫茫大漠中的一個旅人。但我無路可走,無路可退,因為所有人都說,“每一個中國孩子都經曆過這噩夢般的一年,憑什麽隻有你撐不下去”。
長輩們都會說,生活在別處,熬過去這一年,大學的生活將無比自由美好。
未來的年輕人如果讀到這一頁,可千萬別信長輩們的這番“鬼話”。進了大學,如果你進了個好專業,課程作業難得你根本學不會;如果你進了個很水的專業,那你會發現課程越水的大學紀律卻管得越嚴,宵禁、早自習、晚自習、不準點外賣、不準談戀愛,這可不是口說無憑呢!
十二月的北京已是銀裝素裹。小花園裏,夏天長得青翠欲滴的綠蔭植物轉瞬已化作“白衣天使”,幹枯的樹枝上時而滴下幾滴融化了的白霜,落在如溜冰場一般的酒紅色磚塊上,常給人一種穿越到奇幻世界中的錯覺。有時坐在屋裏上課,窗外一場小雪不期而至,雪花落在窗戶上幻化成多種美麗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