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走啊,明明,抓牢哥哥的手千萬別鬆,別鬆啊,明明!”齊月歇斯底裏地喊叫,用盡畢生的力氣,卻再也換不回他最最親愛的——弟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突如其來的猛水一點點地吞噬、卷走,直至頭頂的最後一縷黑發,消失不見。
直至他的布衣上還存留著弟弟指中的最後一點血絲。
他隨著這條河的流向一直跑、一直跑,追著西山的落日跑,卻始終沒能找到同他為雙胞胎的弟弟。
事發後,爸媽及眾家叔叔伯伯們同來這條河裏打撈了,整整幾天幾夜,卻隻在河邊找到了他常佩的同命鎖。
悔恨,鎖在,人已走。這樣的鎖,齊月也有一個。
齊月泣涕如雨,跪在爸媽麵前手心朝上,放著另一個同命鎖:“阿爸阿媽,你們把我的同命鎖收走吧!我知道都怨我,我隻要抓得明明緊一點,再緊一點就好了,可是……我也沒臉再佩戴了!”
爸媽二老也老淚縱橫,本以為這一生會是個圓圓滿滿,可誰知,卻出了這麽檔子事兒。
二老把齊月扶起,呼喚著齊元來到跟前。阿爸給小兒擦眼淚,看著眼前的齊元齊月把他們抱在了懷裏好一會兒,他們都感覺到了——阿爸也在顫抖著身體,卻沒發出聲。
許久才鬆開,阿媽喚了齊元,緩緩地把弟弟遺落的同命鎖放在了齊元的掌上。
“齊元,你願意接受這個……弟弟遺落的……同命鎖,嗎?”阿媽吞吞吐吐地開口,卻也深知他們姐弟三人的感情,隻是,萬一呢!
沒有什麽萬一的,他們姐弟,是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至少在齊家村是的。
“我願意,阿媽。”她毫不猶豫。
從前,他們一家五口人,其樂融融;現在,他們一家四口人,相依為命。夫婦二人看著眼前的一兒一女,對視一眼,都領會了對方的心事:齊元,齊月,這輩子我要你們好好兒的,相伴為命,哪怕,哪怕搭上我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