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失了分寸,身為下人的陳管家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見陳四六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陳管家惶然站在前堂內,過了半晌,見陳四六仍在發呆,沒有任何吩咐給他,陳管家悄悄朝後退了幾步,走出了前堂,轉身慢慢踱向大門,下人們看見他,紛紛主動向他施禮,態度恭謹而畏懼,陳管家卻毫無反應,板著臉輕歎了口氣。
陳家覆滅在即,家主甚至麵臨牢獄之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這個陳府管家還能風光多久?
陳家得罪新任縣丞的消息已經在陳府內傳開,下人們做著各自的活計,可臉上卻帶著惶惶驚懼之態,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商戶人家的興衰成敗,往往隻在當官的一句話之間。
前堂內,陳四六看著忽明忽暗的燭光,似嗚咽般長長歎了口氣,兩手捂住了肥胖的麵孔,身子不停的顫抖起來。
不知何時,一雙纖細的手按住了陳四六發抖的肩膀,慢慢在他肩上揉捏,似在平複他的情緒。
“爹,事情真的不可挽救了麽?”聲音細細軟軟,卻夾雜著強烈的不安。
陳四六閉著眼,歎息道:“鶯兒,陳家大難臨頭了……寧兒這次闖的禍可不小。”
陳鶯兒咬了咬下唇,薄怒道:“二弟也太不曉事了!女兒早就告誡過他,咱們是商戶人家,縱是家財萬貫也不能在外麵飛揚跋扈,這世上我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實在太多了,可他就是不聽……”
陳四六蒼白的麵孔也浮上幾分惱怒:“我陳四六上輩子不知造了什麽孽,竟生下這麽個孽子!我……我真恨不得活活打死他才好!”
陳鶯兒急忙揉捏起陳四六的肩,柔聲道:“爹您別氣壞了身子,陳家還得靠您度過這次難關呢……二弟他人呢?”
“哼!我把他狠狠打了一頓,然後將他關進祖宗祠堂罰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