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毛毛雨下,城中小憩。
白衣歸客仍撐著那把破傘,左手提著一包燒雞,走在幾無一人的石板路上。
酥油一樣的雨潤濕了他的肩頭。
“當真是好雨色啊!”江毅抬起頭,恍然歎了聲,“當有故人來訪。”
故人,今夕今年,會有哪個故人呢?
他這次回聊雲,誰也沒告知,也沒人會告知。
他搖了搖頭,始終沒個頭緒,想起客棧裏有個小孩子在久等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雨水順著傘骨穿透了他的衣袖。那種涼意讓江毅又清醒了幾分。
當他快到客棧時,遠遠瞧見後門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神情頹唐,懷中抱著一個酒壺,眉宇中有攬月之勢,此時卻窩在這小小客棧的屋簷底下。嘴裏流著涎,有一聲沒一聲地打了瞌睡。靠著門框似乎是睡熟了,又常常抖醒,也不知來了多久。
江毅的腳步聲沒能吵醒他,倒是那包燒雞的香味鑽進了他的鼻孔。
“好香的味道……”
“是喻副使來了。”江毅眼中訝然一閃而過,隨即恢複了那種平靜,“院子裏霧氣重,喻副使火氣太重,怕相衝。”
“江大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喻紅林擦了擦口水,忙站起身來。
“剛回來,下雨,路滑,得慢慢走。”江毅說完,便再不看他自顧推門而入。
喻紅林喊了聲,急忙跟上。
“江大哥,我找你……”
“好濃的酒氣,這屋子裏有酒壺灑了嗎?”江毅嫌棄地用破傘掃了掃,回頭道,“喻副使聞著了嗎,那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
“味道,沒有啊,屋子裏幹淨得很。”喻紅林趕在江毅前進了房間。
這是個偏僻的角落,看樣子是間柴房,在客棧後邊,房錢低,沒人擾。
“看來喻副使心中有難言之隱,有難吐之梗。也好,此等塊壘不以劍消之,當以酒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