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薄遠山,濕露沾白裳。
雲傷自清涼山秘境悄然而出,本欲駐足在山澗一方寸之地稍作小憩以待天亮再返翾璣城,奈何心不寧,緒不安,總覺有何不妥之處,卻也並不知曉原委,心中略一思忖,招來一片雲絮,踩在上麵悠悠而回。
望斷青山望盡水,天涯歸路處,似是恍然而悟,勾了唇角淺笑,急急祭出承痕劍,從雲端一躍而下落至其上,呼嘯一聲直奔翾璣城。
一襲白衣落至棧仙閣酒樓青瓦之上,已是寅時。
花壇青枝翠葉,殷紅姹紫,鬱鬱花香輕灑,卻寂寂如斯,獨有清風明月相伴。花壇後漆黑若潑墨的別苑,唯一點燈燭燦若星子,雕花窗欞正映著一泠泠身姿。
心緒終於安穩,原是為了她,而那一息燭火,亦是在待他而歸?
果真便是等他的吧?
雲傷眸底突地溢了滿眼柔情,似風乍起,吹鄒一池春水,靜靜凝望著窗欞上身影竟是頓了半晌。
飛身至窗前,默默抿了一口酒,低聲笑道:“阿初這是在等我?”
屋內人似是怔了一下,隱有衣裙悉率之音,青燈繼而被撲滅,低低回叱:“自作多情。”
雲傷卻也不惱,似是早已猜到她便會如是說,唇角笑意更濃:“阿初最喜口是心非。”
似有人輕歎了一聲,兩人靜默,直至雲傷聽著室內人呼吸平穩,似是睡的沉了,又立了良久方才離去。
卻有誰知那,一夜相思魂魄織,天上人間同癡,小窗如晝,卻入夢中秋。
月初旬起的極早,花壇斜徑處正彎了身子拈著一瓣落花,忽聽有人喚她。
“阿初。”
盈盈起身,白紗縛麵,歡喜笑意盡落眼底,雲傷一怔,又輕輕道一聲。
“阿初。”
月初旬瞪他,這是在喚遊魂的麽……
“阿初。”笑意盈盈,不折不撓。
“我在,何事?”聲音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