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步涯的酒被暮春清涼的夜風生生吹醒了。
她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眸子裏漫上傷感。
“小月……這幾年,還好嗎?”兩人立在橋上,在漸漸稀少的人群中,杜之延用帶有感慨的語氣問道。
“好啊。”江步涯笑笑,“你既然知道江步涯就是江夕月,江夕月就是江步涯,怎麽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語氣中卻少了平日裏的囂張和灑脫,說話的尾音,帶著似有似無的落寞。
“我早聽說過江步涯,輕功絕世無雙,還有那張臉,讓多少多情女子都夢斷了紅樓。”
“哈哈哈……你是聽說書先生講的吧。之延,既然你都聽說了,怎麽還會問我好不好,現在江湖上,沒有幾個人敢惹我,你說……我好不好?師傅說的對,這江湖險惡,弱肉強食,不管你想不想殺人,需不需要殺人,都必須先擁有殺人的本事,隻有這樣,才能長久的生存下去。”
她揚起那雙秀氣的遠山眉,說著冰冷無情的話,對著滿城璀璨燈火,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杜之延看著她,微微出神。
卻見江步涯忽然收回目光,收斂了聲音中的羈傲,說:“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夕羽城,當年……”她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猶豫要不要說,“當年,你離開我和師傅,說是去尋仇,走的義無反顧,那現在,你可尋到了?”
杜之延深深看著她,說:“尋到了。”
“那麽憑你的本事,既然已經尋到,想來,如今大仇已報吧。”
搖了搖頭,他幹脆的說到:“沒有。”
江步涯詫異:“為何?你的仇家,是什麽樣的人?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
“小月……”沒等她說完,他就打斷了她,“我的仇,是我自己的事。其實這些年,為了報仇,我做了很多事,雖然到如今都還沒有成功,但這個過程讓我懂得了很多。當年,你的師父席夜白曾跟我說:人生在世,富貴風流,平庸困苦,到頭來不過是一柸黃土。他這是在勸我,我也差點被他說動。可最後,我想,來這世間走一遭,總是要做些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