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人已散去。
內室裏的兩人相對落座,剛剛二十歲的夕羽城少城主傅西陵看著名動江湖風華無雙的江步涯,喝著酒,一時無言。
倒是江步涯先忍不住了:“傅西陵,你今日找我,作甚?”
傅西陵放下酒杯,抬眼,說:“沒什麽……敘敘舊可好?”
江步涯又笑,傅西陵看著她,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月白衣袍,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許是燭光被窗外的吹來的夜風撩撥的明滅不定,眼前的人,那一慣清清朗朗的淺笑也看不甚真切。
“何時……再換回女兒裝來?”看見江步涯不作聲,他突然,低聲道了這樣一句話,同時勾起嘴角,那一張俊美無匹的臉,邪氣頓生。
笑容像個麵具,一瞬間從對方的臉上滑落。
江步涯轉頭看向窗外的白月光,目光落在燈火闌珊的夜色裏,說:“少城主今日叫我來,難道不是有事相托嗎?既然目的明確,何必說這些無用的話。”說罷回過頭來朝傅西陵眨了眨眼睛,“這次又要我殺幾個人?”平添幾分戲謔的味道。
傅西陵看著她玩味的表情,久久不語。半晌,斂回目光,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輕笑道:“江步涯,你還是這樣……如此,你便看好了。”他把信封推到她麵前,說:“這次,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個煉藥師。”
江步涯頭也不抬:“何時要他的人頭?”
傅西陵笑:“不,這次,不殺人,隻要你求來一味藥,藥的名字,叫斷魂丹。聽聞這是他的師父生前花費十幾年心血煉就而成,世上僅有兩顆,其中一顆就在他手上。”
“斷魂丹……不知少城主想要斷誰的魂呢?”
傅西陵不語。
江步涯也不再問。
心下琢磨著他的用詞,“求……”原來這次,是不要人命的。
江步涯沉吟片刻,起身欲拿起信封就走,卻在手指碰到桌麵的一刹那,手腕被輕輕握住。她本身體寒,在這樣的初春寒夜裏更是手腳發涼,而傅西陵的手掌溫熱,握住她,肌膚相觸,便傳遞來暖流。於是,向來從容瀟灑的武林第一高手,此刻,竟生生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動作和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