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住在傅府,被好酒好肉伺候著,江步涯還是流連於笙歌曼舞的紅樓裏。還是這裏的氣氛更適合自己,每天喝的微醺時回到府中,都能看見傅西陵的書房亮著燈光,挺拔的身影投在窗紙上。
案牘勞形,奈何有人心如磐石。
江步涯不屑的搖搖頭,卻因為看到那透窗而來的微微光亮,心裏莫名的踏實安寧。
走進自己的屋裏,書桌前也有筆墨紙硯,她恍然想起當年師傅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時——
“小月,給你再取個名字吧,就叫江步涯,或許以後你孤身闖**江湖時,能用得到。”
“江——步——涯,是什麽意思呀?”
“一步天涯。”
彼時以為時光溫軟,歲月可期,沒想到紅英凋謝,物是人非。
她走到書案前,提筆時竟覺得有些生疏,背過的詩詞文章此刻一句都想不起來,腦子裏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那人伏案的身影,又聯想起他在外風華絕豔的名聲,當下心念一動,於白紙上潑然揮出八個大字——
風流之性,磐石之心。
放下筆,一隻手撐著下巴看了半晌,滿意的笑了。
最近幾日,她和他抬頭不見低頭見,說的話比以前兩年都要多,所以,當管家告訴她,公子有事外出,近幾日不會回來時,心裏竟又片刻的悵然若失。
“他去哪兒了?”
“公子沒說。”
“那他何時回來?”
“也沒說……”
她再想問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沒有合適的身份與立場, 隻覺得,一個人住在這深宅大院,豈不是更寂寞孤單。
夏天已到,池裏的荷花開了,一朵朵亭亭而立,美不勝收。
江步涯忍不住想,這偌大的院子,平時不見有人打理,進進出出的除了管家,就是黑衣裝束的侍衛和探子,能養出這麽好的花來,還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