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賊叫囂道:“劫的正是你。”林威風見他好不識抬舉,怒憤填膺。佯笑道:“小字號以走鏢為主,此次騷擾貴方,實屬身不由己。”換做常人,早便火冒三丈,大打出手。可走鏢的人既要在江湖上立萬字,那裏能輕易得罪黑白道上的人,須得讓三分理。那山賊看似鐵了心的要生出事端來,狂妄道:“‘車過壓路,馬過踩草’。鏢頭也是行走江湖的,可這些規矩都不曉得?若想從此處經過,得亮出你們的看家本領,好叫我們領教。”林威風雙手抱拳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在下隻好奉陪。”說罷,手勢一打,鏢眾一湧而上,與山賊打成了一片。林威風提掌朝那狂妄之人打去,想必他就是賊頭。見他武功絲毫不遜,出掌利落,掌從側路擊來,欲抓他脅下。林威風掌勢不減,陡然掌風微偏,恰好打在那賊頭孔最、尺澤二穴處。幸好這隻是手掌,若是那指力,那賊頭那裏還動得了。
正打鬥在水深火熱之中,忽聽得十丈開外一聲呼哨,眾山賊立時向四下退去。林威風尋思:“連那賊頭也懼這呼哨聲,想必是個大角色。”隻見一個身著灰白棉袍,腰懸一隻酒葫蘆的老漢緩步邁進,瞧真切些,不是孟不得是誰?當日孟沈二人一路東行,在一家客棧中稍作歇息,猛然發現楊宗升也在。固然不知他來做些甚麽,那日見識過他的本事,厲害至極,也不問緣由,從窗戶上匆匆逃竄了。一路打聽左近有無僻靜之地,害怕楊宗升一幹人跟來,故才尋到武夷山來。情同林威風一樣,遭山賊打劫了一番。孟不得使詐,將手中暗器“咻咻”打出,才勉強贏得那賊頭,殊不知那賊頭對打暗器的功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並力舉孟不得做他們山寨的寨主。
孟不得道:“湛老弟,你又魯莽了,這位鏢師可是朋友。”說此話時,心中竊喜,尋思:“龜兒子落在虎窩中,爬不出去了。”湛姓賊頭給林威風作了一揖,禮數盡至。孟不得邀鏢眾去山寨中喝酒,林威風再三推辭,道是有要事在身。孟不得道:“鏢頭這就是不賞我孟某的臉。”林威風早便識破他的詭計,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隻好勉強答允,告知鏢眾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