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百紋山頂,但見四圍素霧薈蔚,遠有翠影若隱若現,近有淡雲流於腳下,蒼茫不知所措。“夤緣杳冥上,始覺萬象低。”歐陽如是站在這山頂清風之中,飄飄若離,與身後的璟仁許久不說話,隻顧著欣賞浩淼之境。
不說話璟仁自然也知道這次的邀約是緣何,霧氣與翠影相蒸,喉中也變得冷冷的,他道,“如果我們站的這塊石頭斷裂,我們隨著傾斜,墮落,在落地之前,墜落之中,我們會想到什麽?”一直都是這樣的居高臨下,隻是這個時候,在歐陽如是麵前,他對不起的一個人麵前,他為什麽還能這樣。
歐陽如是答,“沒完成的事?沒說的話?還是想要做卻來不及開始的夢?……”
“不,我們想到的隻有一個。”
歐陽如是靜靜地聽著。
“就是能抓到什麽東西掛住自己。至落在地上那一刻,我們想到的還是求生。無論何時何地何境,我們都是想活下去的。”是人之常情,是道之自然。
“所以你就為我特製了銷魂丹。”對於這種藥,歐陽如是耿耿於懷,如果不是沒有了內力,小九或許就不會死。
璟仁道,“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當那個能掛住別人的藤蔓!”
歐陽如是道,“你掛住了嗎?”
璟仁自聽出話中的諷刺,繼續解釋道,“城中流行了一種臆症,睡過去就醒不來,經年累月,甘鬲腐餒而亡,即使醒過來了,也隻是加快了腐爛的速度!白蓮橋吾家是這樣,他自去年起就一直躺在**,我用盡了所有辦法都無能為力,直至那時看到他慢慢死在自己麵前。那日尋事的婦人也是這樣,她一暈不起,官府以為是我殺了她,要將我一命抵一命。我說我能救醒她,他們才網開一麵,但也捉了我娘受牢獄之災,責令我限日之內尋出解藥,不然……我必須救我娘,我必須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