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觀元年三月癸醜,豐樂樓前,亥時將至。
街上江湖群豪觀望沈硯秋與使“紫極刀法”的年輕人打鬥,人聲紛亂。
有兩人遠遠離著豐樂樓燈火,站在暗影中看著。其中的青衣人驀然開口:“趙燕歌的徒弟刀招靈動,可惜不夠果決,不出十招就要給老沈一掌擊死。”
這時怪風吹來,滿樓燈火俱滅,圍觀的江湖人都驚疑不安,青衣人與紫裘公子不動聲色地繼續觀望,直到北樓閣中忽然亮起了一點燈火。
人群一寂,紛紛看向北閣;青衣人身邊的紫裘公子卻頭都沒抬就向西走去,隨口道:“不用看了,今夜沈硯秋必死。”
青衣人目中流露詫異之色,隨即跟上紫裘公子腳步,走出數步後回望一眼,模模糊糊看到沈硯秋閃過了年輕人的一刀,仰頭望向北閣燈火——這一瞬裏,沈硯秋的身形掌法拙亂如孩童。
紫裘公子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頭,忽道:“時辰差不多了,你這便去止棄樓吧。”
青衣人在後頭應了一聲,兩人複歸沉默,繼續沿著景明坊的街道西行;未過多時,有兩個步履匆匆的人迎麵走來——一名長袖少女,和一個灰白衣衫的漢子。
紫裘公子驀然止住腳步,靜靜等這一男一女走過了身邊。
青衣人走近紫裘公子,嘿了一聲,道:“你也看到了吧,果然風雨將至,連魏槐影也已到了汴京。”
紫裘公子蹙眉咳嗽了數聲,說道:“魏槐影來汴京不足為奇,我奇怪的是他身邊的女子。”
青衣人訝然失笑:“不過是個小女孩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紫裘公子斟酌著字句,慢慢道:“這女孩身上透出些不尋常的味道,要麽是有極大的心事,要麽是要做一件極重要的事。”
青衣人不以為然,笑道:“總是如此疑神疑鬼,蜜裏也要被你嗅出臭味兒來,不多說,我去甜水巷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