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現在的孩子都太聰明了,比如我家的阮誥軒同學。
他今年六歲了,他可以無比乖順的叫我姐姐,也可以在背後跟爸媽告狀,說我不跟他玩,然後把嘴嘟起來,有時還會兩手叉著腰,理直氣壯跟吧麽要糖吃。我送給他一個白眼,說:“你看看你的樣子,隻有街上的潑婦會兩手叉腰氣勢洶洶的說話,你將來是要長成男子漢的,能不能有點出息。”說完我大舒一口氣,每次這樣教訓他一頓,我就會莫名的開心不少,因為他會睜著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叫我姐姐,什麽要求都不提了,隻是連著叫好幾聲姐姐,聲音又軟又亮,好聽的讓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糖都買來給他。
這就是小孩子的魅力和權利。
而我像他這麽大的那段日子,百分之九十的記憶都沒有了,想了半天隻能想起爸爸給我講過的一個又一個故事,基本上都是中國古代的神話傳說。但是他沒有給誥軒講過,他說男孩子不需要太多的故事,我覺得十分有道理。
“但是爸爸,你怎麽知道那麽多的故事呢?”我問。“他把燃到盡頭的煙頭按在煙灰缸裏,聲音略帶沙啞的說:“我們那個年代,小時候沒有電視,更沒有手機,家裏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故事書,也叫小人書,裏麵的描寫特別生動豐富,不過圖案就簡陋多了。就像你們現在看的漫畫一樣,隻是當時一本小人書,一般隻能講一個故事。”
他說的籠統,但是我能夠想象出來那些古舊的書的樣子,所有紙張都是暗黃色的,如同那個年代背景的顏色,是厚重且單調的。
阮誥軒終於讀一年級了,是我以前上過的那所小學。如果我沒有住校,一定會牽著他的小手走過門前的那條小巷,但我不會像媽媽送我上學時給我講很多道理那樣,跟他講很多道理,我會好好看看之前看過的夕陽,會一步踩在一個青石板上,認認真真的走過那不算長的路。